5)第七十一章 我走啦真走啦(下)_再世权臣苏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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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立在无尽寒凉的虚籁之中。

  十年了,他以为拘在京城中的,只是一具放浪形骸的行尸走肉,他的心早已离开躯壳,飞越崇山峻岭,在纵马星驰的边塞、在洒过热血的沙场徘徊不去。

  却谁料在这具沉寂许久的躯壳内,竟又有了微弱的心跳,因着那个被天意投放到他面前的少年,生出一点缥缈的希冀与强烈的渴念。

  ——正是因为这股自相矛盾的缥缈与强烈,使得他始终不敢直视自己真实的心意,更难以彻底摘下浮浪的面具,以真性情示人。

  ——这副面具他已戴了十年之久,不知不觉与皮肉黏合在一处,若是骤然撕下,必定是鲜血淋漓的惨痛。

  ——当着那个少年的面,他愿意试着忍痛撕下它,然而……他连这一面都见不得!

  即使半载之后再见,亦不知是怎样的思绪变化,物是人非。此时此刻的心境,就如此时此刻的风,过了就过了。

  旷野的风吹动华丽衣袍,猎猎作响,豫王驻马而立的身影,仿佛也同石碑一同凝固了般,岿然不动。

  马车中,苏晏忽然心有所动,再次掀开车帘,探头朝道路后方看了一眼,只见苍茫茫一片远山,在碧空下长久地缄默。

  “我走啦……真走啦!”他向着心里久未出现的人影呢喃,“你真的不来送送我?”

  马车在压实的土路上颠簸行驶,走了不到两里地,又停了下来。缇骑头目褚渊朝前方喝道:“什么人挡在官道正中央,赶紧让出路来!”

  那人恍若未闻,仍直挺挺地站在路中。

  缇骑们相互对视一眼,纷纷拔刀出鞘。苏晏听见动静,心头一悸,掀开车帘朝外看,目光又黯淡下来。

  他出声道:“别动手,我认得他。让他过来。”

  缇骑收了兵器,逼视着那人一步步走近马车,在打开的车门前双膝跪地,叩首行礼。

  苏晏忙下车扶他:“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!快起来,衣服呢?”

  吴名不受他这一扶,赤着上半身,背着一束满是棘刺的荆条,伏地道:“我来向恩公请罪。要不是我一意孤行,恩公也不会受我连累,被贬官离京。救命之恩尚不及报答,反倒一而再地以怨报德,小人心中愧怍至极,不知该如何赎之,只能学古人负荆请罪,任由恩公鞭笞,以儆效尤。”

  苏晏低头注视他肌肉紧实劲骏的古铜色后背,与背上细小繁多的渗血划痕,吸气道:“哪里有这么严重!我得罪卫家,迟早有这么一天,你只是阴差阳错地与我在这件事上有了交集,却不能把原因都赖给你。”

  吴名执拗地不起来,“恩公心慈手软,我可以自己动手。”

  苏晏无奈地伸腿,朝他赤/裸的胳膊上踢了两脚,说:“好啦,罚过你了,起来吧。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。跟我说说,你这几日都跑哪儿去了,在做什么?”

  吴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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