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岚州，就得到尉迟恭遣派的斥候回报，静乐县倒是没有突厥兵力，但却已经在十月初就被攻破，粮草尽被劫掠。
昨日黄昏时分，尉迟恭就率兵从黄丹镇启程南下，然后绕行往西北方向，连夜赶至静乐县。
李善更不知道苏定方、尉迟恭能不能封锁住雁门关，突利可汗肯定在朔州留有兵力制衡刘世让、李世绩，而且苏定方即使封锁住雁门关，也要提防突厥从吕梁山中穿过，也走楼烦关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迫不及待的段志玄提醒道。
李善回身挽起了张虔雄，这是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人，不过身上的伤势要比张文瓘重，左腿似乎已经站不稳，全靠着过来的李道宗才没有瘫倒。
不远处的李道玄、李道宗两人，前者死死盯着撤退的突厥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，盼着正午快些来到，而后者却时不时打量几眼李善。
什么时候选择出击去咬住突厥的尾巴……这是个关键问题，出兵早了，容易被突厥返身冲杀，如今中军骑兵兵力不足，程名振、苏定方带走了万余骑兵。
张文瓘苦笑了两声，“幸有怀仁兄为友。”
如今云州缺少大量的农奴，所以突利可汗这次南侵，除了政治目的之外，希望能劫掠大量人口补充。
这是最为糟糕的消息，苏定方当机立断，立即转向了岚州治地宜芳县……这儿并没有被攻破，应该有粮草储备。
这一战的关键不在于斩首数目，而在于突利可汗本人……想在这种情况下擒杀突利可汗，难度太大了。
李善招手让亲卫替两人重新裹伤，一旁的段志玄迫不及待问：“可以追击了？”
李善上下打量了会儿，张文瓘身上三处负创，不过倒是不重，而且这個天气感染的可能性也不大，也已经包裹了。
“命快船往汾水十里处点狼烟，命刘黑儿率部沿着吕梁山外围北上，截断突厥留守兵力退路。”
李善点点头，早就被吩咐过的百余唐骑向赤塘关方向疾驰而去。
李道宗想起一个多月前李道玄北上雁门途中，与自己在并州相见，曾经提及，秦王殿下言魏嗣王李怀仁最擅择机。
两刻钟后，狼狈憔悴的张文瓘终于出现在了李善的视线范围之内。
“稍侯。”李善摇摇头，“汾水上准备好了？”
东西两侧，程名振正在拼命往易州赶路，苏定方已经补充粮草，与尉迟恭合军，准备北上后沿着岢岚山向东赶往楼烦关。
能在局势出现根本性变化之后，这么快就拿出应对方案，显然这位魏嗣王名不虚传。
所以，什么时候出兵，进攻的力度和次数，非常考究李善的指挥能力，早了不行，迟了不行，力度大了不行，力度太小也不行。
前去接人的是王君昊率领的亲卫，都是张文瓘的熟人，后者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。
李善驱马出阵，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张文瓘扶下了马，“稚圭。”
“刘黑儿已经抵达？”
另一方面李善也担心程名振那边，即使赶到飞狐径，但若不能拿下灵丘县……意味着突厥还是有逃生路线的。
范十一应道：“准备妥当，前后三艘快船。”
但如果出兵迟了，不能在代州、忻州制造混乱，让突厥大军出雁门关，苏定方麾下纵然有近万精骑，也很难封锁雁门关。
此时此刻，连夜赶路的程名振已经抵达恒州，遣派亲卫赶往附近的赵州、深州、冀州，尽招府兵，自己率兵北上赶往易州。
因为他也不能确定会不会鱼死网破，甚至出现鱼未死，而网却破的情况。
“拜见魏嗣王殿下。”
“任城王、淮阳王、张士贵与孤同领中军为后盾。”
这场堪称惨烈，也被视为李善最后一战，同时也第一次展现李善大范围战略思维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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