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堂了，只好在院子里临时搭了个棚设置灵堂，请了和尚道士做了三天法事。

　　p海山又是心痛又是自责，白天事忙，晚上又彻夜的跪着守灵，已经好几天了，饭没好好吃，睡也没怎么睡过，庆三爷怕他熬不住。

　　p“兄弟，去睡会吧，这样下去不行的！”这天晚上，庆三爷临回家前，劝跪在灵前的海山道。

　　p“爹！远儿在这里跪着续香，爹去睡吧。”小志远更是苦苦哀求。

　　p海山只摇了摇头，连话都懒得说。

　　p才几天，海山的样子象老了十岁，有时还精神恍惚。

　　p志远也好不了多少，哭得脸也花了眼也肿了，一身孝衣脏兮兮的。

　　p两父子，都人不人，鬼不鬼。

　　p看得庆三爷直摇头，忍不住陪出泪来。

　　p过了好一会，海山低声道：“远儿！去睡吧！”

　　p睡？

　　p志远怔怔的看了看西厢他原来住的小屋子，又看了看装着爷爷的棺材。

　　p西厢，海山原住的大房血迹到现在还没清理，整个杜家，也就志远原住的小房，是没血迹又没烧过能住人的。

　　p可志远不想进那房间去睡，单独一人，让人害怕。

　　p志远还是小孩子，也怕鬼。

　　p特别是这院子才死了那么多的人，而他的娘和弟妹，就死在他隔壁的房间里。

　　p睡在那小土炕上，虽然是夏天，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打寒颤。

　　p要么睡不着，要么做恶梦。

　　p这几天，唯一睡得好的一次，是昨晚下半夜，在他爷爷棺材边上睡的。

　　p志远心中，爷爷和爹爹是对他最好的人，是无论如何，都不会害他的人，别的棺材，都让他感觉害怕，不敢走近，可昨晚，他靠在爷爷的棺材边上，心里一点也不害怕，他知道棺材里是他的爷爷，不会害他，只会护着他，他很安心的睡了一觉。

　　p如果要他去那小土炕上去睡，他宁愿在爷爷的棺材边上睡。

　　p但他爹爹说的是——“去睡”，很明显说的是小屋的土炕。

　　p“我陪爹爹一起守。”志远哀求道，他怕自己一个人呆在那间屋子里。

　　p“去睡！”声音低沉，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，充满压迫性。

　　p“嗯！”志远畏惧的站了起来，跪得久了，双脚有些不听使唤，但还是迈开了步，慢慢的走向那个小房间，他明白“去睡”那个命令，是去哪睡，不敢有所违逆。

　　p白天，他已经听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了：

　　p“这孩子命真硬，每回都死不了啊。”

　　p“命硬的人，都带刑克，克人啊，以前克死他亲娘，现在克死一大家子。这人啊，可不是能随便捡回来养的，捡个灾星就惨了。”

　　p“海山也是，捡什么不好，捡个孩子回来养，这下好了，活了他一个，自己亲生的全死了。”

　　p“这肯定就是刑克啊！”

　　p志远很害怕他爹爹也听到这些议论，时时赔着小心，爹爹的每一句话，他都不敢有所违逆。

　　p志远走后，海山对庆三爷道：“三哥，很晚了，回去吧。”

　　p“我帮你看一会香火，你去睡一会吧。”庆三爷还是不放心海山。

　　p“三哥放心，这事没完，我不会倒下。”

　　p“……”

　　p“三哥，求你个事。”

　　p“说吧，你支走孩子，我就知道你有话要和我说。”

　　p“帮我查查，钱串子，藏哪了，帮我把他——挖出来！最好这几天就能有消息。”

　　p“好！”庆三爷点头，其实这事，海山不说，庆三爷也已经在暗中开始着手了。

　　p“等过了头7，下葬之后，远儿……请三哥带他家去，帮忙照看他一些天吧。”

　　p庆三爷沉吟了一会，问：“兄弟，你想干嘛？去山城子？你可想清楚了？”

　　p庆三爷的人已经打探到，大秃头的三江好，已离开奉天地界，到达并在抚顺地界的山城子一带活动。

　　p海山看一眼庆三眼，然后目光转向供桌上那成堆的牌位，半响，缓缓说道：“我不想杀人，却让家人被人杀尽，这是个什么世道！”

　　p海山疲惫的脸上，双眼放出寒光：“既然这是个如此混帐的世道，那么，就杀好了，所有对不起杜家的人，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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